观《闪光少女》有感
观《闪光少女》有感
阿
看完《闪光少女》走出影院,我心里只想到一句话――终于有一部电影,说出了我多年所思所想。
学民乐的多多少少都会有电影中相似的经历,所以演得一点也不夸张,特别是联想到我曾学习过八年二胡的经历,说没有感慨是不能的。
从很小开始,大约七、八岁,我仍记得那时候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上,我抱着那个大大的琴盒去琴行上课的样子。从学习内外空弦开始,一步步学指法,揉弦颤音,快弓慢弓,识谱,各种大调之间的转换,学习完一首曲子要练习很多遍之后才开始和伴奏。
年少时真的用了不少时间在学琴这件事情上,每当完整奏完一首曲子之后真是骄傲感满满,又迫不及待想学新的曲子。临近考级时每天常常要练习7-8个小时,一直练到就算脑子已经神游飞天指尖也可以不按错一个音符,手上的茧子也是生了又褪,褪了再生。现在想想,有学二胡的经历,在它的陪伴下长大,也是自豪的呀。
但就是有二胡在身边的那些日子里,曾经听到过很多不太友好的话语。这样的声音其实大多数就来自身边的人。他们曾说,“哦,你学二胡的呀,就是天桥底下老头拉的那种吧?”(笑)“哎,你以后不怕失业了呢,公交车站等着你啊。”(笑声)“你学二胡做什么呢?难听,只有白事上才会需要这种乐器吧!”
……
以上这些,是我真切听到过的,他们并不会在意你在练琴时花费过多少功夫与心血,仅凭着个人好恶来评价你和这件乐器。看着来人带着不知所谓的笑,我也一直只当做他们闲来无事的调侃,笑着玩笑回复说,“是呢,大概也能算是以后谋生的一门手艺了。”虽是如此化解尴尬,听到的调侃多了,心里对这种话语也开始有了异样感。
电影里有一句话我觉得挺有意思,是一位学民乐的学生说的,他说,“学西洋乐的嫌我们土,而我们又嫌学西洋乐的装。”
这可能是现代社会中乐器学习者们的一种常态,但其实这种说法,在我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。我算是个爱民乐的人,因为高中学业压力,考完十级就暂且停了对二胡的学习,只在闲暇之余练习,读研究生后我开始学习古琴,实话说,中国民乐真是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欲罢不能,特别是现在年龄稍微大些了,学习古琴之后,那种淳厚低沉的太古之音,真是有连通天地的功能,让人可以片刻静下心来,心无旁骛,杂念聚散。
而就是在热爱民乐的境况下,我也不会排斥任何一个西洋乐器,喜欢听小提琴也同样会去听交响乐会。但逐渐的,现在琴行越开越多,学西洋乐器的孩子们也越来越多。其实许多孩子们还懵懂未开,促使他们去学习西洋乐的人也大多是他们的父母长辈。这些的父母长辈里大概就有我刚刚上述过的那些人,有些是觉得西洋乐好听,还有一些是发自内心的看轻了中国民乐。除了父母,现在的一些有独立思维的年轻人也有这类似的想法。认为国乐“土气”,想追求一些更“雅致”的音乐来“陶冶”自己,认为自己高大上了,碰到学民乐的就颇有些嗤之以鼻的意味。殊不知如果是抱着这样的心态,虽然学了音乐,却是未懂得如何尊重音乐的。
换做我自己来说,我不能算懂音乐,但我觉得我能够做到尊重音乐,不论是我们的本土民乐还是外来音乐,每一种音乐,每一样乐器,都没有什么高低之分,它们的出现,它们的琴谱得以制作流传都是先辈们数百甚至数千年来的心血结晶,我们根本没有资格来瞧不起。
乐器没有好坏,只是人心分了贵贱。
曾经在深圳见到许多街头艺人,广场上,拉小提琴的,弹吉他的,不少围观者站在广场上倾听音符流转,悦耳动人。回去的时候,我又在路边看到一位小伙子,他在拉二胡,曲子是《神话》,男生指尖颤动,二胡独特的音色使得音调更为清哀,让人沉浸在这气氛中不能自拔。我驻足时感叹,现在这般愿意以二胡作为街头音乐的人真的不多,何况还是年轻人。而后我注意到他的琴盒上放了一张大的硬纸,上面写了几个字――“聆听胡琴国粹,传承民族艺术”。
说实话我当时心中不知怎的涌上一股想哭的冲动,这么多年了,我真的真的是第一次,看到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生,手中拿着二胡,这样阳光自信的坐在街头。他不是把二胡当成那些人口中的“乞讨工具”,他的音乐,他的字,仿佛在向这满大街的众人说,二胡,也可以是一种街头艺术,和小提起、吉他以及其他任何一种乐器都没有区别。喜欢音乐的人,或许都可以在这里用心聆听,寻找自己的心灵家园。
电影中的结局是标准式结局,民乐学生与西洋乐学生和解,西洋乐的学生也不再轻视民乐学生,双方都懂得了何为尊重。甚至在最后一场演出里,他们用中西乐器合并演奏的效果达到了影片的高潮。实际上,现实中不也应该是这样么,每一个人或许都有自己钟爱的乐器,但如果以个人喜好去判断乐器的贵贱高低,只能说这个人还没有懂得敬畏与包容。求同存异是个浅显的道理,读懂了,或许才能对音乐世界有更深刻的理解。